三雪松

Hal2000型

邪见

是贺文不是贺岁档。

新年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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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南泉斩猫    

他可以觉得自己活了很久,毕竟现在的世界和过去如此不同。可这很久又算不了多久,登势那烟管敲到脑袋上的时候他也不想喊疼——正说着谁老呢,老了就该知道长辈的话要听,哪怕做出的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有时候他真想找个人叙旧,说说约莫是十年前的事,趁着还没有老,还能再蠢一把,说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,姑且还能活多久。那时候的人有种自虐的充实,好歹团结一致,当年喝血的日子,今天成了喝尿的例子,总不能只是自个儿可惜自个儿。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,不如说是有了这样的人才觉得这话说出来没有意思。

江户那热热闹闹的样子也让人安心。懒得看天也知道它干净得只有云和鸟,自家的两个孩子今天也无所事事。

    夏天代替春天,热射病代替五月病,凡事此消彼长。          

天一旦开始热起来,神乐和定春都蔫得慌,老太婆送的汽水被叫新八的眼镜兑了水,喝着不是滋味。他挖着鼻孔不时想找个借口烦躁,然后越找越烦。神乐边看电视边大吵大嚷,说要吃西瓜。

他磨蹭到傍晚出门,在水果店里遇见了打工的长谷川。

“哟,银桑。”长谷川很快给他秤好。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最近没看见你大小钢珠啊,今天去喝酒怎么样?”

“你这么堕落真的好吗?银桑不打小钢珠可是因为没钱啊,喝酒的话你请哦,怎么样?”

“行啊。”

长谷川仅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,他觉得奇怪,但是不接受就成了他的奇怪。“那不好意思了啊。”

余晖这时候非常明丽,照的整条街道都是金色,这种金色对晦暗的角落不管不顾,按照本来的方向直奔前去,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途经这样长的影子之后,光芒继续勇往直前。

“天气预报说明天上午有雨。”

“哼?”

“今天就别再喝的醉醺醺的了呀,银桑。”长谷川对他微笑,这笑简直意味不明,他报以大笑。

“干什么?阿银我是这么容易醉的人吗?再说不喝醉的话喝酒有什么意思?”天上的云一片片叠起,一只像是多多洛的云彩中间透过几道霞光。这么好的颜色。

有几只野狗在路上散步,摇头摆尾神气活现,这么好的颜色有点儿浪费了,他还是习惯乌烟瘴气的活着,跟MADAO这种人一起,等要伤心的时候再有心,这习惯大概改不了,懒得绸缪也就只能守护,他把自己怐得厉害。

莫名其妙,店里开的是冷气,但他喝了几杯之后眼前就起了雾,长谷川比他还要厉害,口齿不清地摸过来,眼睛亮亮的。

他想起来在水果店里长谷川一看见他就招呼起来的热情,想起这杯酒是他请的,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尼古丁笨蛋的影子。他啜一口,影子就被冲荡一回,停在喉咙口挥之不去。

他扯了扯嗓子,他感觉自己要说话,于是就问身边的人:“你干嘛对我……这么……”好?

好像有点儿,这人的工作没了是自己的责任,还老是把他扯进麻烦。算赌友?见着有必要这么高兴吗?这么一想那个青光眼的事儿就不重要了。他注意起眼前的人来,正心里犯虚,心一虚胃袋也虚,才喝三杯有点儿亏了,心里想这是别人请客啊,就还是不紧不慢匀了口气。

“善恶……终有报,天道……好轮回…………不,不信…………信。”长谷川是真的醉了。他看见长谷川在乐,他听得一阵寒。

真是,怎么别人的笑点都喜欢戳在阿银的虐点上。

他不知道说什么好,接道,“抬头看,苍天绕过谁。”

有种人总觉得自己是有罪的,以前他觉得不理解,可是人到苦处喜欢信因果,这点他知道,何止知道,大概算深有体会。他不过是知道不要信,所以很快就不去想。MADAO要信这个不足为奇,现在这么过的蠢不就是报应吗?——不那么想怎么忍。信了,还能为了这蠢做出点好事,没有报偿怎么着也可惜。

忍什么的……

有什么好说的。

他想找人叙旧,可他不会找人叙旧,要说话MADAO是个好对象,他会听,也能听。可他说什么好,总不能叫别人和自己蠢一起。蠢一起的人见面就吵,吵个没完,也就那样。

他的第四杯越喝越清醒。喉咙里的酒气混着压在胃里的酸气泛成腥气,十年之前怎么样,现在还是怎么样,从头来过怎么样,不复来矣怎么样,没什么还能再怎么样的了。怎么自己就活的这么好?落到头上的事也不少,可是不得劲。人就是贱,痛过那一次烈的,还想再痛几次,和想要醉酒的由头也没差多少,大概?想和娼妇和假发一样找点什么事做做,没法那么小气,想到天上去钓星星,没法那么潇洒。想死都嫌太晚,天人五衰……怎么寻死觅活?什么都做不成……

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出来,可能是容易醉,别人没说错。

长谷川脸色红得像发光的多多洛,他摸着自己的杯子,杯子冷冰冰,就拿起来贴在脸上。

“我对你好……啊?”

“是,不,是。”

他的劲头上来了,一个劲犯恶心,不说话。

长谷川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,把手拦在他的膝盖上,摸着他的膝盖揉了揉。“你记不记得上次?我觉得我该说,上次我跟你做了……”

“是我弄你了。”长谷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带着墨镜,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儿陌生,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。“阿银。”他做出道歉的表情,可是醉态还在脸上。似笑非笑。

“阿银?”他想起来不少looser的样子,那种蹲在余晖照耀的市井的角落里的时候应该做出的表情,虽然没好好看过,肯定也有这样的,都有过,是谁也没有区别,什么时候也没有区别。那就谁都一样,大概可以原谅吧。

“干嘛还要再说。我知道啦。”

不耐烦是真的。

“你别摸着我的膝盖了,”他把腿抬起来,一只踩到椅子上。动作间踢到了脚边的西瓜,一瞬间他有把西瓜拍到MADAO脸上的冲动。“好好说话不行么……不可能啊…一个两个都这样…我说……”

“和真选族的副长说?”

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,凭什么说出来,我自己都不知道,他想。

“屁啊。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啊,没事……你继续说。”

“我想……唱歌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……内心……”

他的“唱吧”还没有说出口,就被那喘不上气的声音打断了。哪儿来的歌啊。那种找不到借口的烦躁又来了,能抽烟就好了。

“满是无可奈何……的黑”

“暗…夺走了你……的……栖息之处。”

他摸了摸自己的脸,看着长谷川,慢慢说道“没事。”

“我内心”

“满……是……无法战胜的悲哀……”

“就,就…………像……那茂密……的……荆棘树……丛”

他打断了他不在位的调子,拿杯子敲了敲长谷川的手,“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次特别喝不醉?”

“觉……得了。”

他连对自己的废话都有些懒得说,回头看了看店门口,一片星空如同画布一样挡在面前,时而近时而远,他现在不仅成了自己的旁观者,找不到受害者和施暴者,自己就是受害者和施暴者。

理应……让他看着遥远的星星。星星好像十年前的星星,他好像十年前的自己,还是勇往直前,死不悔改,只不过没有用大肆渲染的方式。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,就是在这种不可说里,时间还在延伸下去,他没有变成死尸,在希望很多东西。在烦,在昏沉,还可能在自恋的基础上倾羡着什么人,但他说不出来。死活都是漂着的,可人比尸还沉。

“没事。”他说。

 

 

  • 赵州顶履

他有时候想给万事屋打电话,可不知道说什么,要是说出“你怎么不来找我”这种话不是很奇怪吗?那家的手机都是白皮的单片眼镜送的。

想到这里他就很焦躁,入夏很快,早上他的桌上收了几张买冷饮的传单,不知道是谁放的,现在又没有了。而烦是因为闲,不能让一个工作狂没有事做,这跟饱暖思淫欲是一个道理。

银他妈的海螺小姐设定有个坏处,他老觉得自己面对的事情和前几年比没有任何区别。近似于自己在升级,但是周围的景观设定和怪物就是一动不动,这还不算糟,可就是打不到大boss,没有尽头。

人对自己的改变认识的不透彻是很难避免的事情,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同,但阿铁在自己身边不断成长则显而易见。一个人从添麻烦到不添麻烦就已经是一种进步。但是人从能表述到不能表述是怎样的一种进步,他承认他懂得不多。

大概不是进步?

他拿着手机,看到阿铁给他发的讯息,说是在歌舞伎町遇到了不得了的人。

“将……啊……将,小将啊。”

“是土方君啊,好久不见。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?”

这话该我来问才对,他在心里莫名其妙。“不是……是……休假啦,要去哪里吗?我正好可以一起。”

“果然还是去喝酒吧?”

“好。”

小酒馆里三三两两坐着几桌人,将军对他开口,“好像不景气呢。”

“还早吧,再等等就会多起来了。”

“我啊,其实并不希望人多。”将军把酒杯拿过去,“身边一直都有很多人,但是真正能说话的人还是只有几个。所以现在反而是人少的时候容易开口。”

“而且和陌生人说话更容易敞开心扉吧?”

“是这样。”将军帮他把酒杯倒满,然后自己喝了起来。

“不愁没有可以说的东西,因为什么也不了解,以后也不必再提,这样之后就更容易开口。”

“土方君?”将军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“对不起,可能要请你听我唠叨了。”

“这没有什么……倒是民间有种牢骚屋,您听说过吗?”

“民间什么的,我是觉得土方君你比较可信啦。何况牢骚这种东西也不应该随性发出来,养成习惯就糟了。”

“抱歉,是我莽撞了。”

将军看着他,似乎是觉得无奈。这时候他想起来将军平时的言行,虽说一本正经,也出了不少状况,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。某一分钟,他相信将军是和此时走在街道上吊儿郎当的青年一样的人类,虽然这样没有错,但这种想法是纯粹不切实际的。他的自己同旁人的区别也是这样深不见底,与其说是区别不如说是隔膜。

“你就当听我牢骚一下。”

“请不要当真。”

土方没有说话,他听着这位小将说下去。

“你能陪我一起,我觉得很高兴。怎么说呢……您也是个正直可靠的人,请别阻止我用敬语。这是第一,别把我当做熟人就好,这大概是第二。”

“您可能觉得,我这样随意地跑出来,说是关心,其实还是给人添麻烦。”

将军喝了一口继续说,“其实没错。我其实还是给人添了麻烦。但是这种想要出来看看的心情就是阻止不了。就算没法理解,人想要了解他人的心情是阻止不了的。您能感受到吗?”

“我能。”他很快回答。

“前几天妹妹和我说,她喜欢过一个叫神乐的朋友。这个叫神乐的朋友应该是个女孩子,不然我就真的有点担心了。……是这样,妹妹她说的喜欢是认真的。她们偷偷接吻过好几次,我一次也没有发觉。”

他忍不住眉毛挑了挑。

“当时我问她,为什么会喜欢。她说已经不喜欢了。”

“为什么又不喜欢了?”

“因为我的关系。”

将军把鱼肉夹起来,又蘸了一点芥末,“她当时说:‘我最亲密的人是哥哥,不论发生什么,最理解我的人是哥哥。这件事被我隐瞒了之后,您一次也没有察觉……不是说想要引起注意什么的,我确实不想被哥哥您发现。但是自从这么想之后,也就是觉得连哥哥都永远不会知道,突然就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意思。’”

“是因为小孩子还是希望被发觉吧?”

“是有这方面的原因。也许不止……我想她是感到失望了吧。”

他抿了一点酒在嘴里,是白雪,“别在意。而且这算是好事吧。”他说。

“是好事。”

“我常常想,如果能知道别人的想法该有多难过。现在在这里喝酒的人,各怀心事,可能是在想着权钱美色,但是这有什么不对?人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……可是这种喜欢一直在受到挫折,得不到的人反而放不下。哪怕是细微的失望,也让他更想要……这条道路是无止境的啊。”

“土方君,我在这种失望里什么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发现。”

“确实是这样。”他想抽烟了,其实这对话没有什么意思,“作为警察的话,很多事情看得太多了。如果你愿意听我说,那我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

“所以人最好不要可怜自己?”

“怎么可能呢?就算让他不要可怜也是做不到的。何况本来也不必。我说的可恨之处……恨就恨吧,并不是不能承受的,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我知道了,谢谢。”将军微微发笑,他察觉到自己的角色和将军的角色间的界限似乎变得模糊起来,于是闭口不言。

“您看那边的女人,她也许有家庭吧,可是这么晚了还坐在这里。她的丈夫是否知道?知道了又能否放任不管?她的孩子,如果有的话,是否会感到担心?这种担心又在什么时候变得麻木?麻木之后有没有愤怒的可能?他们是错的吗?他们能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吗?在这个女人心里,究竟是边缘,还呷了一口是中心?即便成为中心,那么在消沉之后又会怎样转化?不管怎么说她非常自由,这种自由也是痛苦的吗?”

他觉得忍受不住了,“请别对我用敬语了,像在质问一样。”

“其实我倒是没用多少……抱歉,不过你总算能够体会我的一点感受了吧?”将军似笑非笑。

“能啊。”

之后他呷了一口酒,慢慢回到自己的角色里去,对话又变回了一问一答。

他们站在门口,将要做一个告别。这时候他想到多年前漫天残照和尘埃遍地的傍晚,荆棘开的无数花朵上面常常粘着蜗牛或者瓢虫的尸体,人们涌上街头,不知为了什么,那时候还有战争,洗刷了个人的挣扎和爱情。他觉得非常孤单,失望就是这么来的,此时他也体会到了。

“好多星星,你看到了。”

“是啊,明天是个好天气。”

“是不是就像回到很多年前一样?”

“不像……不记得了……我倒是觉得,很多年前这个时候应该要下雪的。”

将军此时做出的理解的表情,其实全无必要,“你还要去哪里吗?土方君。”

星斗孤僻的光辉闪耀着,它们在空中排成长列,有一道分水岭,从东边连到西边,我们不知道它们隔开的是什么,也许什么都不是,它们自己也一无所知。

“打算去找个人。”他回头笑道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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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解我赶紧将就一下:

    “南泉斩猫”公案的由来:南泉和尚因东西堂争猫儿,泉乃提起云:「大众道得即救,道不得即斩却也!」众无对,泉遂斩之。晚,赵州外归,泉举似州,州乃脱履安头上而出。泉云:「子若在,即救得猫儿。」

    银时ver.是说希望无果并且以为无果就把因也斩了,土方ver.是说人如果努力便本不致无果——然后我把它改甜了看出来了不?看不出来不要告诉我!没错我每次都曲笔啊我的十个手指都为你们而弯啊【摇肩

长谷川是说了不好的话,小将也是,人听到的不少不好的话都是不错的话,还是得仔细听咯~固执己见是小孩子没受过苦。

银时难过了就能知道依靠下土方,土方被质问了就知道什么该做,就这么希望吧= =

【邪见】是指否认因果……

南泉斩猫里阿银恰好否认的是他的恶报,承认的也是他的恶报,需要的目标是怎么在恶报里追求生活。赵州顶履里小将和土方我都让他们对话了事了,再扯我要手指疼,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,做人得有点精神,单身怎么了,也没见人人都有好报,算到头还是差不多,正好人也M,承受能力好的时候追人得赶早。

好了。

啊……原来我写的是这个意思【。

怎么可能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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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终总结让我唠叨一下:

    对喽我总是这么不合时宜…………难道不合时宜还值得得意嘛?不说啦~

    好啦,让我做个小总结【点烟

    嗯,我就是这样,前半程匆匆忙忙,后半程絮絮叨叨,整一个委屈疏通自作多情。打算的东西不愿意讲,不打算的就干脆跟着别人的喜欢来。

    呀,好像也不是M,就是有点贱。

    如果说艺术的意义是不为了事实而死= =【高冷脸

    总有一天我会因为事实嗝屁……认真的。

    新的一年也挑战重重呀~{重音}爱死{重音}你们啦~~~特别是老搭理我那几个~~要幸福啊【掩面遁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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